骑马提灯之人在车外感叹道:“然而皇甫家族在我爷爷的时候便渐衰落了,不复祖上曾经创下的荣光,刚才我还在一路感慨丛生,自叹有愧先人,未能光复家业,却沦落到游魂野鬼般的境地……”有乐啧然道:“原来是你在胡思乱想,导致我们莫名其妙穿越回‘黄巾起义’那里,又听张角登台演说,枉遭他门下的那班道友追杀,却被宗滴这种狠人一路乱打,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就高兴了?”信澄以巾掩嘴,凑到车门之旁悄言道:“那边真有‘黄巾’闹事吗?既然他们是仇家,万一被追来包围,大不了咱们把他交出去,用他换条生路,你看行不行?”
“不要再胡思乱想,”有乐伸扇敲过信澄的脑袋,随即啪一声打掉皇甫闿所提之灯,探脸在车门边说道,“这里迷雾越来越大,我不想再回‘黄巾起义’那里,或者传说中的‘大泽龙蛇’时候,又去听陈胜、吴广连夜围着篝火演说,鼓动渔阳戍兵起事反秦……”
皇甫闿从鞍上探手拿住晃坠之灯,随即提指贴唇,嘘了一声,低言道:“别说话!我似乎又听到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狐鸣之声,前边还有些蓬头乱发之人窜行草丛间,鬼鬼祟祟在扮狐狸叫,不时以幽邃之声从雾林里齐喊‘大楚兴,陈胜王’……”
有乐竖耳一听,不安道:“他们又在搞东搞西吗?糟了,我们怎么穿越回这边了,究竟是谁又在胡思乱想,害我们重新跑来‘大泽乡起义’时候,却撞破了他们‘夜篝狐鸣’的把戏,搞不好还要被追杀……”信孝颤着茄子说道:“刚才哪有谁想到这里?就只有你在说什么‘大泽龙蛇’故事,我看是你造成的。”有乐连忙掩嘴,大眼儿转来转去,一时没再吭声。
信澄以巾遮面,凑过来惴然道:“这里有很多大蛇出没,你听草丛里边的簌簌响声不停。据说秦汉之时,中原蛇多而且好大条。汉高祖刘邦喝多了酒才敢拿剑去砍一条挡路之蛇,后来酒醒又去看那条大蛇,可把他瘆得慌……”有乐从嘴边移开手,转头催促道:“不要再提这些。赶快掉转方向!”
肿脖子的儒冠文士自亦忐忑,连忙驾车转辔,穿过迷雾。前边有人从草间小径弯岔口叫嚷道:“不要过来!这边路口有条蛇好大……”有乐他们纷纷从车内伸头张望,长利憨问:“那个醉醺醺拿剑走过来一路乱砍的中年汉子是谁呀?”
“还能是谁?”有乐皱起脸啧出一声,赶快打个掉头的手势,信澄在旁启口欲言,被有乐伸扇打嘴,便又闭上。跟随马车慌奔转向,窜往另一边。迷雾越来越浓,四周草深木茂,古意苍翠。肿脖子的儒冠文士一看不对劲,连忙驱车掉头,只见绿荫里有个卷发长髯垂地的瘦骨嶙峋之人以奇怪的坐姿在树下惑望,并与有乐交换了个友好的眼神儿。长利在旁憨问,“那棵是不是菩提树呀?我觉得很像……”
“不是像,这就是菩提树。”信孝闻着茄子从车窗边一迳回眺那片烟气缭绕的树影,不无纳闷的说道,“树下那个打坐之人,我似曾在古老的佛经绘像里见过其模样,一时想不起是谁?”
“我了啦个去!”有乐连忙转望道,“那边好像是天竺……”
穿过一片浓雾,大风扬尘扑面而来,肿脖子的儒冠文士又觉不对劲,转辔掉头说道:“去它的!前边有沙漠……”
“沙漠在哪儿?”长利他们纷纷伸头出外,迎面吃了一嘴黄沙,乱唾不已。有乐正要放下车帘,却见有个柱着木杖的僧人在风沙中牵马踽踽而行,经过车旁之时,伸碗化缘。信孝给了他两个萝卜、一棵芋头,几根瓜。僧人在路边行礼道谢,我从车窗畔拿些水给他,见其除了脚边跟着一个小猴子,怀中还抱了一只小猪,背筐里有个没多少水的鱼缸,养了条乌鱼在内。长利憨问,“你要去哪里呀?”
那僧人抬手往西边一指,回答:“取经。”然后微笑而问:“你们有没见到我几个徒弟?”长利伸头憨望道:“他们在哪儿?我只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跋涉……”
“别问太多,”宗麟拿个水袋抛出去,随即逐个拽回长利他们乱伸的脑袋,啧然道,“咱们赶紧走,各行各路,不要岔扰了历史本来的脉络……”
有乐拣个水壶扔出,反问:“你跑来杀庞会,嚷着要为关公一门报仇,就不怕扰乱历史脉络?”小珠子伸个懒腰,从车篷顶上发出甜美的声音,嘀咕道:“庞会和田续在历史舞台的戏份到此为止,既然于‘钟会之乱’以后就没戏了,那么谁杀他们都没多大关系。况且我觉得庞会似乎也没死在宗麟手上,当时有很多将领陷在乱军之中,此后就没了下落,不知所踪。”
我闻声仰望道:“咦,她怎么又冒出来发声了?”小珠子懒洋洋的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