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脖子的儒冠文士微微颔首,琢磨道:“要不你以后跟我混吧?顺便帮我多想些法子,毕竟当今年代坏人太多了……”信包躺在车内吞烟吐雾道:“哪个年代坏人不多?”骑马提灯之人沉吟道:“我是钟会帐下参军,到哪儿都是个死。先且走着瞧罢,不过我要赶去拉住向雄,眼下他敢奔往成都城里为钟将军收尸,此行势必凶多吉少。”肿脖子的儒冠文士闻言亦自不安,提起马鞭说道:“那咱们还不赶紧,却在这儿叨话耽事……”
有乐在车内不甘心地说道:“不如咱们赶快穿越去更早些时候,试试让钟会别死,向雄也就没有危险了。”肿脖子的儒冠文士和骑马提灯之人齐问:“怎么穿越?”
“前边这种迷雾隐漾青光交闪晃曳,”有乐在灯下指点道,“好像就是能穿越的,因为我经历丰富。总觉得这里越来越不像咱们曾经到过的那片废弃庄园一带,你试试再赶车往前穿过迷雾更浓的地方,先看看是哪里?”
骑马提灯之人抬臂照耀前边,在迷雾中眺望道:“听听,又有野狐在叫!”宗麟在车后啧然道:“先熄火,你拿的灯在黑暗的荒野太耀眼了,不知要吸引来什么……”
肿脖子的儒冠文士伸盾说道:“熄了灯就更加看不见路,我先拿盾牌给皇甫闿遮掩一下灯光,再留心慢慢觅路而行。”我觉灯光渐暗,只听前方有人在林雾中说道:“看见没有?狐火明灭不定,伴有奇怪的马车出没雾麓,这都是天意。再加上黄昏时候从鱼肚子里找到些丹书,上面写了什么?陈胜王!”
因闻迷雾缭绕之处蓦有话声随风传近,有乐连忙抬指贴唇,示意安静。四下里风动草苇,现出一片荒祠影廓,夜幕下有篝火在废垣残壁间隙透亮映烁,远处狐鸣四起,幽雾里晃影窜闪,伴有声声呼唤:“大楚兴,陈胜王。”
我们在昏暗中不禁面面相觑,只听前边废垣里有个脸形奇怪之人登阶演说:“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长利憨望道:“没种也行?”有乐捂住他嘴巴,不安道:“别吵!那边好像是大泽乡,对吧?我们怎么来到渔阳一带啦……”随着阵阵擂鼓之声穿过林雾传至,信孝颤拿茄子说道:“我好像听到渔阳鼓动的声响了。陈胜﹑吴广他们似乎就在那边搞三搞四,密谋发动秦末大举起义……”
有乐连忙催促道:“根据《史记》所载,至少有九百人屯在那边,一搞起事情,很快就要变成数万之众。星星之火,即将燎原。咱们别往前去。赶快掉转方向!”
荒祠里糜集的众人纷纷伸头张望,叫嚷道:“谁在外面偷听?”有乐在车上打招呼道:“想是又迷路,撞错了地方。鼓都打得这么响还怕人听到?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许多披头散发之人操起家伙涌出,肿脖子的儒冠文士慌忙赶车转辔,匆匆折返而回,后边喧哗起来,矢石纷随。
信照急率数骑散开,和宗麟一路拨打流矢,掩护马车穿过迷雾,但见前边渐显荒凉,高矮参差的土垣在沙丘错落之间影廓苍黄,尘烟里现出更多篝火闪耀,照亮一片幡旌密布,有个发型如角的家伙在破衣褴褛之人密集簇拥中慨然登台演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忽见我们从烟雾弥漫之处惘然而至,土台下方众人纷纷转面愕望。
“转头转头!”有乐在车上一看便知不对路,赶忙招呼道,“又撞错地方了。不过没事,我们这就离开。顺便表扬一下:演说很好,诸位不怕死就继续闹腾……”
“又是你们?”发型如角的家伙在土台上惊怒交加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抓住这些妖人!咦,我为什么说‘又’……”
信雄伸头往外呆瞅,发出甜嫩的声音:“牛魔王?”我忙拉他进来,眼见漫山遍野的破衣烂衫之人怒涌而近,砖石乱飞,投打纷落,肿脖子的儒冠文士仓促赶车转往另外方向,信照急率数骑散随于畔,恒兴亦与孙八郎在车旁挥舞刀剑,帮着宗麟拨打矢石,掩护马车窜入迷雾。穿条纹衫的小子点炮抛甩,一路噼啪炸响。
有乐掩耳不迭,难抑懊恼道:“我们为什么又来到‘黄巾起义’这里?”信孝颤着茄子猜测道:“大概是又有谁在穿越时候不集中精神,却胡思乱想……”有乐伸扇打头,问道:“是不是你?”信孝忙缩避开去,长利叫苦道:“哪是我所为?我跟你想一样的。”有乐敲他脑袋,问道:“我想什么了?”
“谁不知道你急着要穿越回钟会那里,”长利憨然道,“哪有人想来‘黄巾起义’这边被追杀?”
“去哪儿不是被追杀?”宗麟在后厢门畔郁闷道,“倘若又穿越回成都,搞不好会很危险的。不一定还能侥幸杀出来,你以为每次都能这样好运?”
“刚才那帮搞事的家伙装扮模样好像爷爷跟我说故事时提过的‘黄巾军’,”骑马提灯之人在车外惊犹未定的说道,“不知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他们怎么还没死尽,竟仍聚在一起密谋起事?”
有乐纳闷道:“他爷爷是谁呀?为什么跟他说黄巾故事?”肿脖子的儒冠文士在前边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