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干什么,或许宗麟清楚他们究竟演的哪一出?”

  宗麟低哼道:“我只知道狭路相逢,不发狠心大杀四方是出不去的。什么叫‘殺器’?肯拼命的人都是殺器,就像那些瓦罐,拿来拼命它就成为凶器。人们常说‘兵者大凶之器’,其实人,才是凶器。人比任何凶器都凶恶,到了恶人之手,便连丝竹之乐也难免成为杀戮的凶器。”信雄抱了个瓦罐捧在手上,悄悄伸嘴到我耳边说道:“这儿有很多瓦缸之类的东西。不如我们各拿一个,托着走出去,扮成托钵僧溜掉……”宗麟晃袖之间,从信雄手上拿过瓦罐,啧然道:“托钵僧托的是钵,不是坛坛罐罐。你若不嫌手累,那边还有个更大的缸可抱。”

  信雄拉着我跑去缸边,我摇头后退,投眼只见那披裹花布的家伙似是硬起头皮,迟疑地往巷内走了几步,不安道:“差不多快到中间了,再往前走只怕要遭袭。里边那个很会打人的老家伙手里拿了个罐子,似想用来砸我脑袋……”信雄在缸边说道:“不要怕,他离你好远呢。我叫信雄,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们死到临头,留个万儿给你也不打紧。”那披裹花布的家伙瞥他一眼,伸手到旁边堆陈的瓦缸里蘸了些腌料,往信雄胸前的衣襟上写字,哂然道,“黄泉路上记着,我叫年退骛。”

  信雄愣问:“写在我身上的那个字怎么念?”披裹花布的家伙边写字边回答:“心无旁骛的骛,音同物。”信雄不解的问道:“‘音同物’是什么意思?”

  披裹花布的家伙不耐烦道:“意思就是此字读音与‘物’字相同。你这个笨蛋!”

  信雄擦拭衣襟,又问:“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披裹花布的家伙啧然道:“年退骛。”信雄惑问:“您退什么物啊?”

  “不是我要退什么东西。这跟退货无关!”披裹花布的家伙烦闷道,“总之,九泉之下,你只须知道我叫年退骛。”

  “总算听明白了!”信雄高兴的说,“您废物。”

  披裹花布的家伙恼怒道:“你才废呢!什么也不说了,先废掉你这家伙……”肩后背有骷髅头胡琴的高瘦之人仰着头问道:“到底有几步?”披裹花布的家伙追着信雄卯脑袋,边奔边答:“刚才走了六七步,被一个傻小子蹲在路边嘲笑我名字,为了追着他打,我差不多又奔出了七八步……”高瘦之人掐指估算,立在墙影中沉吟道:“此间处境适合‘十面埋伏’之韵。”矮小之人微微点头,颔首称然:“高垣深巷,正好增强音波摧荡之势。”坐地调弦,叮嗡叮嗡的测试几下,拨弄之间,错落有致的发出宫商角徵羽之声。

  有乐拉我退到他旁边,刚说了声:“好大一副古弦琴!”随即四下里瓦釜嗡然,巷内回萦一片喔咿嚅唲的杂音低鸣,惊飞一只跳墙鸡,扑簌簌的扇翅窜过眼前,却在墙上掉了头。啪一声微响,半颗鸡头坠落我脚边,我惊忙移足后避,瞥见后边有些托钵家伙纷纷从墙上缩头。有乐不安道:“我似乎听到四面楚歌声……”信照抬手,看手上那只青蛙张大了嘴巴,他蹙眉说道:“那高瘦之人似会某种特殊口技,伴随琴韵萦荡,瞬间发出四面楚歌般的合吟低唱之声应和。但再多杂音也只是扰乱心神,大家要小心的是琴声……”话未及毕,青蛙在手上爆裂开来,溅汁四迸。

  信照甩手不迭,便趁挪避之际,移步抢身拦在信雄与那追卯脑袋的披裹花布家伙之间,先拽信雄,推去长利那边,回手迅即拔刀,不料那披裹花布的家伙先已绰出袍下单刀,唰唰挥撩飞快,口中哂笑道:“老子是边卫第一快刀,不信你拔刀比我快?”其出刀之快,便连有乐也看出来了,不禁咋舌道:“不料这个猥琐的家伙出刀有这么快!什么‘边卫’来着?”

  “西北边卫,”披裹花布家伙抢先出刀,迫使信照迎狙不及,顷遭迅狠的刀势逼得一时手忙脚乱,披裹花布家伙正要劈斩,闻听有乐之言,不由恼觑道,“什么猥琐?你给我说清楚!”

  有乐忙退去宗麟身旁,吐舌儿道:“我有说过吗?”有个毛发稀拉的捧钵家伙爬在后边的巷墙上伸脑袋出来接茬儿道:“先前看见这厮伙同一群服色各异的可疑之人去给奥斯曼军团帮腔,居然无耻地为虎作伥,帮着强权一方肆意欺负惨遭侵略的弱者,不仅幸灾乐祸,甚至极尽齷龊之能事,其行径之阴险卑鄙,除了‘猥琐’这个词语之外,真不知该如何形容其宵小勾当。”

  那披裹花布家伙闻声转觑,信雄摇头说道:“不关我的事。不是我说的……”宗麟在旁正色道:“是非观决定立场,而不应凭立场来判断是非。做人要厚道,身为旁观者,至少你装作矜持一点都好过完全不讲修为。一个被突厥兵蹂躏最惨的国家,竟然有人去支持强盗般横蛮的奥斯曼侵攻,嘲讽受害者,赞美侵略,这是一种怎样猥琐的心态?”

  “你不够快你不够快,”披裹花布家伙急催刀势,一轮抢攻,快狠难当,将信照逼退,口中叫嚷道,“你还不够快!”

  随即转身向有乐怒劈而来,有乐忙躲去宗麟后边。披裹花布家伙单刀变双,-->>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