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不就生在这个时代吗?”信孝从股后拔出一支萝卜,在有乐睁大的眼前闻了闻,若有所思的说道,“本名王云,号阳明,南直隶吏部尚书王华的儿子,后来他长大也官运亨通。升至两广总督、南直隶兵部尚书、左都御史等职,接连平定诸多盗乱及朱宸濠之乱,获封新建伯,成为凭借军功封爵的著名文臣。这位阳明心学创始人天生有特殊的气质。他的母亲怀孕十四个月才分娩,此人从小就不同凡俗,认为‘科举并非第一等要紧事’,天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读书做一个圣贤之人。当时朝政腐败,义军四起。明英宗正统年间,英宗被蒙古瓦剌部所俘。这件事情在王守仁幼小的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他发誓一定要学好兵法,为国效忠。王守仁十七岁时,他到南昌与诸养和之女诸氏成婚,可在结婚的当天,大家都找不到他。原来这天他闲逛中遇见一道士在那里打坐,他就向道士请教,道士给他讲了一回养生术,他便与道士相对寂坐忘归,直到第二天岳父才把他找回去。据说从那以后,他就迷上了养气之术。后来领军平叛之隙,又在绍兴创建阳明书院,传授心学,强调道法自然,主张天人合一,宣扬‘知行相合’,讲究‘内圣外王’的修为……这些事迹都耳熟能详,然而我没听说过‘阳明山’这个所在。你是不是弄错了去处?”
“就是他精心修筑的那个厕所。”蚊样家伙伸鼻嗅了嗅萝卜,连忙缩避,口中说道,“布置精雅,熏香沁人,犹如书斋。他花了很多时间在里面读书、思考、打坐,并将这间豪厠命名为‘阳明山’。前次我也曾应邀到里面排泄过,那个陶瓷坐桶的构造很别致。置身在鸟语花香、高山流水的环境中,一边听音乐、一边品茶和享用绍兴糕点、一边大便的体验充满诗情画意。整个过程不需要蹲,坐着很舒服。难怪他长久坐在那儿都坐出痔瘡来了……”
有乐在旁怔了一会儿神,转面愕问:“蚊子?咦,你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来站在角落里?”我不知他为何神情恍惚,暗感纳闷,蹙眉说道:“他刚才就已经跟来在这儿了。却不知我家翁去哪里啦?”
宗麟啧然道:“休理其他。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再说,我不想又跟那帮服色各异、莫名其妙的家伙纠缠厮打。刚才没死掉是你们走运,再被缠上一次只怕真要凶多吉少……”
有乐转顾道:“糟了!信雄去哪儿了?我们怎么能把他丢下呢?赶快回去营救信雄……”长利却在巷口止步不前,迟疑道:“那个大婶发起火来,里面势必成为虎狼之地,信雄恐怕已遭其毒手,怎么救啊?”
信孝闻了闻茄子,蹑手蹑脚走近些,大着胆子伸头往院子里瞅了瞅,飞快跑开,小声说道:“信雄在里面吃东西。”
趁那大婶转身进内屋,有乐忙去拽信雄到外面,不顾挣扎,拉出来问:“你在吃什么?”
信雄咂着嘴回答:“补身的汤。”
有乐他们愕道:“啊?待遇有这么好……”信照亦感惊讶:“落到如狼似虎的大婶手里,你还有汤喝?”信孝嗅了嗅信雄嘴腮,郁闷道:“不但有汤喝,而且喝的还是滋补的羊汤,散发出可恶的腥膻气味。她为啥对你这么好?”长利端详道:“咦,你脸上怎么这样多吻印?”信雄揩了揩脸,掏出一根油腻之物,边走边啃,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信孝在旁干咽馋涎,忍不住问道:“你吃什么呀?”信雄以优越的眼神儿睥睨之,咀嚼道:“鸭腿。”
“竟然有鸭腿啃?”有乐抬手去卯蚊样家伙的脑袋,笑觑道,“他都啃鸭腿了,你还说这一关很难过。这样就叫‘暗黑死关’般的困境吗?一路走来,我并不觉得有多艰辛呀。”
“艰辛的还没到呢。”蚊样家伙摇头瑟缩道,“那是因为你还未经历到即将来临的悲惨遭遇。”
“遭遇能有多悲惨?”有乐不以为然道,“无非信雄啃了大婶的鸭腿。刚才听说追兵被热那亚和威尼斯商团雇佣来的护商卫队拦在外边不让进来,此刻咱们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出去逛个街,吹吹海风、看看拜占廷最后一夜的夜市,不慌不忙地吃过异域风情的夜宵,然后去撞个墙,一眨眼就闪回咱们家,各自睡在舒服的床榻上,明天一觉睡醒,刚好赶上我哥请全村人吃羊。忘了告诉你们,家康也要来……”
我闻言不安道:“啊?那……我还是不想回你那里了。不如我跟家翁一起回我们甲州老家算了。”有乐啧然道:“你跟那个时候的信虎回甲州?不但你老公还没出生,就连你老爸和老妈也还未出世呢。万一被信虎搞到手,那就违天下之大和了!我不想你们搞得这样‘违和’……”宗麟在旁凑一嘴悄问:“她跟那虎头虎脑的小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一腿呀?”
有乐回瞪他一眼,说道:“哪有?信虎相当于她爷爷,从小养育她长大。顺便收为儿媳,不过我对于信虎那样年老,还能在流放的岁月里生出儿子感到怀疑。前次我在家康那里也听数正他们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