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纠葛的来龙去脉,以及此后走向何方。除了历史上明确记载哪些人死在这里,还有不少人虽是没有记载详细下落,但从此再无下文。邵悌也跟刚才那个嗓子自带沉重低浑音效之人差不多,这一年起,从此在历史上消失。”

  有乐究犹不甘,连忙转去寻觑道:“对了,快问问那个嗓音好听之人,钟会在哪里?都怪你们,太多不必要的闲扯,屡番耽误了此行的正经事,使我很烦恼……”

  我随他觅往檐下,只见斜靠墙脚瘫坐的大汉歪垂脑袋不动,肿脖子的儒冠文士在旁摇晃其躯,急促问道:“李辅,你怎么又没动静了?快告诉我,向雄他们在哪里……”

  “你们还没聊出结果吗?”有乐上前伸扇拍头,不安地凑觑道,“他是不是已然硬掉了?你看这哥们歪着头,怎样推也不动弹一下……其自带回荡音效的话声我还没听够呢,难道就这样从此消逝?”

  “不管怎样,赶快帮忙带他走。”肿脖子的儒冠文士拿盾牌遮挡嗖嗖射近之矢,在满街弥漫的焦烟中强忍呛咳寻觅道,“先前我似乎听到向雄的哭声从那个方向传过来,他该不会又像以前哭王经母子那样,每条街都奔去哭一下,哀感市人,最终哄动四方,朝野皆知,使司马昭闻之坐立不安……”

  宗麟眼圈微湿的叹息道:“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司马昭总算比后世一些坏蛋好得多了,还能让向雄那样折腾到无可奈何。司马昭是爱惜羽毛的人,讲究生前身后的名声,行事不能不有所顾忌,因而还称得上再狠亦有底线。史载其心腹贾充让人刺杀魏帝曹髦,司马昭闻讯大惊,自投于地,捶胸叫苦:‘天下人该怎么议论我啊!’其杀害王经母子,向雄在街上公然哭丧,那阵子司马昭避着没露面,亦不好追究。钟会这事过后,司马家父子三代甚至还重用向雄和向匡他们。论器量讲气度,后世那些坏家伙哪里比得上?要说精明过人,更比不上司马家族这些杰出之辈。毕竟人家懂得忠义厚道之可贵,晓得谁更靠谱。要论成就,司马父子能开创一个朝代,今后并没有多少人比得上。将来的野心家要比也只能比一比心肠更坏,就会玩心机耍伎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向雄有幸活在司马昭父子的年代,可以放声哭出来,不必向隅而泣。”

  “毫无疑问,向雄也算一绝。”信孝闻着茄子,在车上愣眼瞅那肿脖子的儒冠文士抬盾牌遮挡头颈,小心翼翼地挨着墙边移身挪步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且再看看这家伙迈着小步缓慢挪动之态,我觉得他亦属绝妙有趣。”

  宗麟伸矛撩开几支沾火飞落之箭,帮那儒冠文士避到墙角,蹙眉说道:“他可不能死在这里,否则以后就没有杜甫和杜牧这般杰出的后代写诗给我们吟颂了。历史明确记载,那是他的后人……”有乐拉住肿脖子的儒冠文士,不顾流矢纷飞,忙跟随而问:“老杜,你急着要去哪里?”

  肿脖子的儒冠文士拿盾遮头,一只手拖着那歪垂脑袋不动的大汉在巷中踉跄奔走,话声从烟雾弥漫间传来,一路急唤道:“我要去找向雄他们……向茂伯!你在哪个方向?我听到你哭声了,不要走开,这就寻来相会!”宗麟听着不禁眼眶涌泪,感慨道:“什么是义之所在?向雄为朋友义无反顾,不惜两肋插刀,而他的朋友始终不离不弃,为保他一命而冒死奔波,这就是‘义人’!后世那些鼠肚鸡肠的混蛋怎能明白这些,就会使坏……”

  眼见巷中留有一行拖拽而过的血迹,迳往浓烟纷涌的方向延伸,直到看不清那片殷染之色,信孝抬袖拭眼,拉缰转辔说道:“杜预在历代有资格跟儒家尊为至圣的孔子一起被中原王朝列入文庙陪同享祭,其平生之路和品格不是我辈后人所能想象的。有些事情说到容易,却很难做到。尤其是道义,生死关头谁不怕死?我看他其实或许也怕,但义就是义,虽千万人,亦往矣!纵然我也想跟去,怎奈马车卡在巷口。其中一匹拉车的马似乎也快要不行了,想是因为先前撞过东西……”

  信照挥刀撩开飞近之矢,奔过来一瞧,皱眉说道:“先前我才换过一匹,怎么又有匹马看样子快撑不下了?嘴溢血沫,恐怕跑不了多远随时要倒……”恒兴在路边叫喊道:“前方有许多乱兵杀近,来不及换马了,赶快离开这里为妙!”

  我见有乐冒着烟焰犹欲奔随杜预而往,便也无措的跟在后边。宗麟啧出一声,追来拽住有乐,皱眉说道:“各走各的路,你跟去干嘛?我看最好还应适可而止,凡事不宜太过强求,缘尽了就是咫尺天涯。前边很凶险,你不要把妞儿带去送死……”有乐不甘心地挣扎道:“可是来都来了,我不想又白跑一趟。你把妞儿带回罢,我自去寻杜预、向雄和钟会。让我留下来,实在回不去也不要紧。或许你该知道我在那个年代过得并不开心,其实心里一直孤独,倍感落寞。反而在这里,能和杜预、向雄和钟会他们在一起厮混,死也无憾!”

  我拉住他不放,宗麟一边朝我使眼色,一边拽扯有乐,拎鸡一样提着衣领往回走,口中啧然道:“你不属于这里。已经死了不少人,再多你一个就是多余。放心罢,老杜此去,纵与向雄倍经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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