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影廓。我不禁戚然问道:“那个人走脱了没有?”信孝颤拿残鞭溜过来说道:“马邈吗?从此没有下文。不过田章侥幸带伤走脱,因而活跃在文鸯、向雄和杜预他们叱咤河西的时代……”

  “先别扯那么远了,”肿脖子的儒冠文士拿着盾牌,小心谨慎地移步挪近,催促道,“须趁大火尚未烧光厩棚,赶快多拉些马,抢在乱兵纷纷涌近之前,离开这里再说!”

  光头小子驾着那辆马车,先便迎候在前方,宗麟持矛立于车上,招了招手,朝我这边说道:“女人和小孩过来坐车。”信孝和信雄互相推搡,争抢着要先爬上去,肿脖子的儒冠文士见状不等我走近,忙来挤着说道:“我也要坐车!”有乐推他退后,抢先登车说道:“你是历史上著名武将,怎好意思不去骑马,反而硬凑过来急着要跟老弱妇孺挤一车?”

  肿脖子的儒冠文士举着盾牌挤到我旁边,先推我上去,然后他也跟着登车,说道:“我真的不会骑马,从来不骑那些东西,就只坐车。不信你去问向雄……”有乐不给他进来,挪股挡住车门,啧然道:“你是千古名将,怎能不会骑马,说来不怕人笑?赶快去学学,那边有很多马等着你骑。”肿脖子的儒冠文士挤不进去,转身坐到光头小子旁边,用一只手抬盾挡箭,另手拉缰说道:“偏不骑马,还是驾车好。”

  信孝从车蓬里伸头出来说道:“里面挤了满车人,怕要跑不动了罢?”肿脖子的儒冠文士转觑道:“是吗?那你先下去……”信孝连忙缩回脑袋,但见儒冠文士随手推光头小子下车,迳自挥鞭驱策,缓缓转入林间。信照赶着一群马从着火的厩棚追随而至,顺手拉光头小子爬上旁边的坐骑,伸头往车内寻觑道:“大伙儿都在这里了吗?茶筅儿呢?”

  “信雄也在,”有乐拿扇敲过脑袋之后,回答道。“粗略清点过人头,似乎还少了谁……”

  我问:“信包呢?”信孝从股后拔出一个茄子,指了指车内角落里蜷卧之人,说道:“这不就是?其已睡在最里面,不知啥时上了车,我早就说过他‘茫’了,飞太多叶就会这样……咦,高次也在这里,他好些了吗?”

  宗麟瞥我一眼,从车厢后边坐下来说道:“此前她临离舟之时,给过些药,向家的长老说其中不乏好物,纵未能比起死回生的灵丹,亦具意想不到的疗效,总算强胜于无。尤其是‘九转熊蛇丸’和‘黑玉膏’……你还有没有?喂他服用的时候,顺便也给我吃些。”我想起还有别的,连忙掏药说道:“先前又从文鸯的坐骑上找到些药材,快看这些有没有作用?”

  角落里蜷卧之人嗅着药气,脸没转的咕哝道:“药味最浓那些似是曹歙、皇甫谧他们提过的‘苍梧银耳’等六十六样神奇药草精淬而成的炼气散丹,像醇酒味那种拿些喂服,每日三五粒,臓腑内伤月余可痊愈。然而我看这孩子伤势不轻,似也未必便能太快好转……”

  我伸个小瓶子过去给他瞧,问道:“是不是这个碧莹莹的?”角落里蜷卧之人闻了闻,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还有另一盒酸味重的,似是苍南膏,用以外敷即可。”我依言用药过后,唇红齿白的小孩儿在旁边微抬眼皮,弱弱的问了一声:“我们在哪儿呀?”

  蜷卧角落之人枕手而躺,脸朝里面,依然喷烟吐雾,喃喃的咕哝道:“飞驰远去的岁月中,是酸甜苦辣氤氲成的江湖。那些风雨里酝酿的故事,穿过长夜,化为传奇。”

  信孝闻着茄子说道:“他真的‘茫’了。每当这样神思迷茫,就会说些诗意的话语。”

  车外忽有马蹄声骤近,随着辘轳颠跳,车偏路旁,滑向斜壑。宗麟在后厢门边撑矛而起,惕望四周,似有所见,不安道:“后有追兵,前有埋伏。”

  一排长戈从草木密簇的间隙投搠骤至,肿脖子的儒冠文士抬盾遮挡,驱车转避不及,投戈纷飕搠临,已有数支穿入车厢,蜷卧角落之人提足接连踢开贯透半截的尖梢,翻身坐起,棹戈反撩,将射近我们跟前的其余飞戈悉数拨打出外。长利拉我和信雄伏躯避到一侧,眼见又有飞戈斜穿而入,猝然扎近信雄胸前,我探手抓住,虽握其杆,仍刹不住其势。有乐从旁发出惊叫:“信包!”先前蜷卧角落的那人斗展黑骨扇,唰的撩去信雄胸前,利索之极的拨挡而开,随即翻转扇面,刷落戈头,只簌一下,削折半截。另棹一半,投出车外,草丛中有人痛呼而跌。

  宗麟持矛在车畔拨打,接连击戈撩送而回,草木深处不停传出叫苦声。但见又有多根投戈飕飕发出,宗麟似渐抵挡不住,信照领着信澄以及光头小子从后边飞骑驰援,赶着多匹奔马迳撞向前,冲入草木茂密之间,砍杀驱散那伙埋伏投戈的乱兵,另有数人亦从林间奔来,刀剑齐加,杀入伏兵之中,闻听炮仗声噼啪炸响,树丛里烟火绽闪炽烈,长利憨望道:“那伙好像是一积和孙八郎,以及恒兴他们……”有乐拿着破扇在后边称幸不已:“还好他们总算及时赶到,省得宗滴忙不过来。”

  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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