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仿若心魔作祟,

  总有两个声音在灵魂的狭缝中激烈缠斗。

  其一是春日暖阳般的倾慕,怀揣着靠近你、眷恋你的热望;其二却似寒夜霜风,肆意狂笑着发出尖利的嘲讽:

  “哈哈哈,瞧瞧你这怯懦之徒,怎敢觊觎那遥不可及的星辰?躲于虚拟之网,藏在层层伪饰之后,宛如幽暗中的蝼蚁,卑微而扭曲,连直面自我、挣脱桎梏的勇气都缺失,这般不堪之人,有何资格存有期待?”

  这场无声的战争在内心的荒原上反复上演,最终,那缕倾慕的微光在无尽的自我贬抑中彻底熄灭,他,选择了以死亡作别这纷扰尘世,徒留一抹未及展开的爱意,消散于风中。

  近来,这心魔仿又复苏了。

  在心的角落,发现了他不小心留下的影之尾。

  有过像燃烧着的、可以说是强迫观念的初心,有着想要实现的梦想,有过追求的光芒……

  刀仍在、人仍在,唯有岁月已不再。

  命运的七夜,七骑的死斗,要怎样了却孽缘。

  “我要成为正义的伙伴!”

  “我,要成为英雄。”

  许下了相同愿望。

  这就是无名之辈的传承。

  那里无比漆黑,底部一片昏暗。

  发现自己周围只有黑暗后,我接受了自己死去的事实。

  我漂浮在无光无声的海洋中,一具名叫两仪式的人偶浑身赤裸、毫无遮掩地逐渐沉没。

  黑暗没有尽头。不,或许我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在坠落,因为此处空无一物。不是没有光,是连黑暗也没有。由于空无一物,我什么都看不到,连坠落的意义也不成立。

  连“无”这个词汇,恐怕也不可能形容。

  即使是形容也毫无意义的“空”之中,只有我的躯体逐渐下沉。赤裸的我带着令人忍不住想别开目光的刺眼色彩,这里“存在”的一切全都蕴含强烈的毒素。

  “—这就是死亡。”

  连这声呢喃,都像是梦一样。

  我仅仅观测着类似时间的事物。

  虽然“空”甚至没有时间,我却观测得到。

  如流动般自然、如腐败般难看,我仅仅数着时间。

  空无一物。

  我一直注视着远方,但什么也看不见。

  我一直等待着什么,但什么也看不见。

  十分安稳,十分满足。

  不。因为没有任何意义,这里仅仅“存在”即已完美。

  这里是死亡。

  一个唯有死人才能抵达的世界,活人无法观测的世界。

  我是为什么在这里呢?

  『笨蛋!笨蛋!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你们一个个……喂,你在干什么,给我上来啊!』

  那是令人怀念的声音。

  虽然像是对人类有不明白的恶念,言语中有难抑的嘲骂,但是个心善的家伙,“口嫌体正直”的类型吧?

  但是,上来?

  上哪里?

  我看不见,我不去看。

  这片无光的海,正是适合我的归宿。

  两颗心是伽蓝洞,唯有肯定与否定两个极端。

  两者之间,空无一物。

  两者之间,只有我。

  我是『否定』,是不能让「SiKi」得到幸福的「织」。

  如果来者不拒完全接受,那么就不会受到伤害。

  即使是自己看不惯的事物,就算是自己厌恶的事物,即使是自己不能认同的事物,只要毫不抵抗加以接受,那么就不会受到伤害。

  不过,相反的状态也是成立的。

  如果来者皆拒都不接受,那么就注定会受到伤害。

  即使是自己习惯的事物,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事物,即使自己可以认同的事物,如果不愿同意而加以排斥,那么注定会受到伤害。

  那就是过去的她自己、名为式和织的人格的存在方式。只有肯定和否定的心固然完整,却也因此而孤立。

  不染尘垢的单色无法混合,也就无法变色,永远保持着原有的单色。那就是式。

  这是无奈的事情。

  两仪家的孩子出生时,都会被取好两个发音相同的名字。

  一是阳性的男性名字。

  一是阴性的女性名字。

  我生为女性,因此叫作式。

  如果生为男性,就会被命名为织。

  至于为何要这样做,那是因为两仪家的孩子有很高的机率生来就具有解离性认同障碍—即俗称的双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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