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层薄雾在江面铺开,
诺大的水面上一叶扁舟正往前飘动。
“天边边一道光,亮起了心里慌。心里慌了怎么办,回头不去看那光!”
船老大不着边际的用当地方言唱着山歌,
船头,一位少年手持白玉折扇,站立,
一动不动。
周遭,
那在固定高度浮动的白色雾气朝着他的身体有序而来,
他如同一把人行吸雾器一般,
将这些刚刚从江面上升腾起来的白色水雾一点一点吸入体内。
“小伙子,我看你这凝气聚身的法子,你是一位修仙之人,对吧?”
船老大满脸疑惑,
此时,
两人,
一舟,
一江,
两岸,
东方还未探出脑袋的太阳,
将这水墨画一般的景致妆点得甚是好看。
“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少年并未回答船老大的话,
只是抬头看那太阳即将冒头的地平线边缘,天际线之上漏出的天空颜色,不自觉吟诵起了苏东坡《前赤壁赋》中的词句。
“怪人!问话也不搭理!”
船老大自觉没趣,紧扣斗笠,继续唱起他那不知所云的歌谣,
“天边边一道光,想起妹我心里慌。心慌不知去何方?只有把妹心里藏!”
“天边边一道光,不想妹我又想娘。想娘不见又何妨?把妹和娘心里藏!”
······
评价完天边的颜色,他又继续站立船头,闭眼,
任凭身体自然吸收这一江碧水清晨蒸腾起的新鲜雾气。
修士,不以人间烟火为食,
取晨露、山涧清泉为饮,
采天地造化之微薄灵力为食。
此番吸取,可得日月精华、可夯修炼之基。
当然,也有近人世,食烟火之徒。
此等修士一般难得大成,
歪门邪道者,除外。
“怪人欸!老夫命,不似你这仙人命长!前方有古怪,老夫先走了!”
那船老大言毕,直接跳水朝岸边游去,
少年睁开青葱大眼,但见前方,一片浓稠红雾正从江对岸缓缓而来。
“这些人都是狗鼻子不成?”
少年停止了‘早食’,收起手中玉扇,伸出右手,与船身成九十度,向后轻轻挥动,乌篷船在这白色雾气中,缓缓向后退了。
“又是何方怪诞之人,阻我去路?”
他如上次钓鱼扰了兴致那般,不耐烦,道。
“乘风!愚候府有意招你你不去,为何又要独自去到愚州城呢?”
红雾之中,一艘不大红船终于露头,一双玉腿,泡在水里,上下滑动,一袭轻纱红衣覆身的女子,道。
“你这妮子,不好生在家修炼,却在次拦我去路,是为何如?我去哪里,干什么?与你何干?”
少年不是别人,便是那前不久被迫烧了房子远出的乘风。
天下第一修士——乘风。
“哟!都八十几岁了,以为换做少年模样就一定老当益壮了吗?今日你不放弃去愚州城,你便活不过这个上午!”
女子收起修长的腿,站在船头,也是一个人。
可身后却似乎又站了无数人一般。
“魅影阵法?”少年突然警觉,道。
“识得此法,必然知晓其中奥义,还不速速离开!”
女子咬紧牙齿,道。
这恶狠狠地语气,可一点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骂我老不死,能练此法,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还唤作少女模样,也不害臊!”
少年言语相向,又在伸手摸着储物袋中某样东西,是要逃离还是御敌?
“本姑娘年方本就只有十六,哪里来得幻术,只不过你已然远离尘世一个甲子有余,怎知这凡尘变化之事!”
红衣女子说的有板有眼,甚是猖狂。
“一道阵法就要拦我去路,小妹妹,你乘爷爷可没这么好挡!”
此时,天色渐明,太阳已从地平线升起,江面上泛起朵朵金色涟漪。
“花开彼岸,迎送亡魂,生门毕,死门开!起!”
小姑娘看着干干净净,谁知研习的是此等恐怖道法。
她身前的红色迷雾中,无数红色亡魂纷纷探出头来,看不清模样,却有人形。
个个面目狰狞,向前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