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乐皱着脸瞧信雄让一大群犬簇拥而至,摇了摇破扇,啧然道:“这些‘狗勾’都很友好,可见柳宗元写信乱说是不对的。其实它们很可爱,并且单纯。跟猫狗比起来,我觉得人最龌龊。只要有人的地方,到哪儿都产生不必要的是非。”
穿条纹衫的小子愣立而望,问道:“刚才那些老阿婆为什么凶巴巴地追着信雄乱打呀?”有乐拉信雄到旁边,伸扇拍打那些粘随之狗摇晃的脑袋,驱赶道:“想是也跟先前邵家那帮哭丧脸的家伙一样,竟然对信雄产生了不必要的怀疑。”信澄着地一滚,悄来凑近探问:“怀疑什么?”
“他们疑心信雄是狐狸精,”有乐挠了挠嘴,自亦难掩纳闷道,“你说这有多无稽?”
“那些未必便是真的老阿婆,”信孝扯着信雄的绸衫擦拭手沾之油,在旁边说道,“莫非你忘了曾听钟会提过‘老奶奶术’这门诡谲的伎俩便出自邵家?扯什么狐狸精,我看全是套路……”
有乐一听又着急,连忙拉我便行,说道:“差点儿又让不必要的闲聊耽误正事。”信澄着地翻滚,尾随探问:“什么正事?”
宗麟在路口踢打几个欲避不及的佝偻之辈,脸没转的说道:“他所谓的正事无非又是要去干扰历史脉络。我看难免仍将徒劳……”长利在米铺里接茬儿道:“不一定吧?一积的老爸说,买奖多次,总有蒙对的时候。有乐手下那个俊胜就中过头奖,还高兴地请全村人吃酒。他老婆于大从友闲那边领钱之后,给她跟前夫所生的儿子家康添置了好多漂亮衣物,然而家康又拿一半出来送给他那些‘发小’,有乐得到最多靓衫,急着分给我半箱。我抱回家去被老婆看见,她就挑出一套最好看的衣裳连夜拿去送给隔壁村卖酱料的老王。后来老王好像是被秀吉找人扔下海去了,悲剧的起因据说是我老婆常去老王那里通宵打牌,还让老王穿那条漂亮衣服四处炫耀,招人闲话,引起信包反感,由而导致悲凉的下场。我听有乐说过,对吧?”
宗麟掴开几个悄欲欺近有乐背后的哭丧脸家伙,转面瞥有乐一眼,纳闷道:“俊胜是他手下吗?”信孝闻着油腻之手,点头称是:“我爸爸早就把知多郡赐给有乐,俊胜属于知多郡里其中一个城的城主,常去帮有乐打理杂事。他是有乐的家臣团中颇为能干之人,却最爱摸彩买奖。跟有乐很谈得来,没事就一起冲茶琢磨,猜中奖号码。我爸爸怀疑他想把于大跟前夫离婚时怀上的女儿多却姬许配给有乐,虽然人们通常认为,多却姬是于大再婚对象俊胜的女儿。于大离异后搬去跟同样离婚的姐姐于丈住了些天然后又被安排改嫁,便因于大离婚不久就嫁给俊胜,随即生下女儿,也很难排除其乃于大被迫离婚时所怀前夫之骨肉这层瓜葛,或许她是家康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又比有乐大几岁,所以我爸爸坚决反对,抢先安排自己老师平手先生那个爱挖鼻孔的女儿阿满的挛胞妹妹阿清嫁给有乐,造成了有乐婚后的郁闷,并且再也没中过奖……”
宗麟把我拽过来,悄言道:“他们家历来很怪,没几个正常的,你别跟他们混在一起。先给些‘九转雄蛇丸’来吃吃,回头随我到九州。我家里有好多很大的房间,任你随便住……”有乐啧然道:“他家无非一地鸡毛,不要去……”马车里有人搭茬儿道:“要不去我家?趁天还没黑,坐车出城不久就到了……”
我随信孝他们闻声转觑,只见穿条纹衫的小子从巷口那儿慌张跑来,边点烟花边嚷道:“快溜为妙,好多人杀过来了!”
肿脖子的儒冠文士在马车上转弩飕飕连发,射向幢幢黑影攒晃之处,信孝蹦上车,拿鞭驱策转辔,招呼道:“赶紧上来。”信照提刀飞骑而至,见信雄犹在路边发愣,便探手拎他起来,放到车上,瞅我在畔,便问一声:“有乐他们呢?”
我看到有乐跑在巷中,便去跟随,有乐边奔边问:“长利,你在米铺里忙着干啥?”我转头一瞧,长利从米铺里拿着一碗豆倒退而出,不时塞些入嘴,张口噗噗的喷射豆粒。随即没头没脑的转身跑过来,叫苦道:“我被老阿婆追着撕咬,嘴喷豆子半天也还没喷走,口腮都快要抽筋了……”
有乐投眼一瞅,皱起脸说道:“哪有老阿婆?你真是会乱想……”长利怔然道:“没有吗?”刚转头便见数个佝偻老媪恶狠狠扑至。长利失声惊叫,有乐连忙拉我倒退,咋舌儿道:“怎竟还有这么多没让狗追跑?”
佝偻老媪呲牙裂嘴纷扑上前,围住我们正要开撕,忽挨弩矢射倒。肿脖子的儒冠文士端弩急至,连发数矢,其势强劲难当,迅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