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璜把小女孩塞回翘翘天翼的翅膀底下。他转身怒视着姬寻。

  你有事?他冷冷地说,第五个建议?

  四个建议,姬寻说,还有一个请求呢。

  关于那个请求,它和姬寻提供的建议相比是完全微不足道的,在对世界或别的什么人的影响上微乎其微。可是似乎只有这件事最叫荆璜生气。他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一个拒绝的理由,但是又不好开口。

  他已经衰竭了。姬寻说,我不认为凭他现在的精力能理解我修改了长相这件事,而且他的视觉衰退也很严重。

  荆璜还是说:你自己去。

  我的脸变了。

  我给你打两拳整回来?荆璜冷冷地说。到这会儿他已不再掩饰语气了。而他全新的说话风格还是叫其他人朝他瞩目。

  这完全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做不做,或者由谁去做,那实际上是毫无影响的。但他们在这件事上却争执得格外久。最后连翘翘天翼都听懂了他们在吵些什么,她用翅膀夹着小女孩走过来,像尊审判像一样蹲在中间,瞧瞧左边又看看右边。

  这件事应当你去办。她威严地对姬寻说,如果这是你承诺的,那就应该你自己去办。这样才真诚呀!

  他没学过这个词。妥巴插嘴说,别跟一坨屎说怎么擦嘴的事儿。

  肃静!翘翘天翼挥打着翅膀说,我真没搞懂你们有什么可争的。就这么一点小事!一张脸能算是什么问题?我们船上就有足够的设备,那肯定支持一台简单的整容手术。

  姬寻没有再说话。翘翘天翼狐疑地盯着他,又用自己的独角时不时的对准他,仿佛能用那东西探测他的想法。

  你该不会是害怕?她说,这里有没有谁害怕去见一个自己造成的后果?

  不管有没有谁,至少姬寻看上去没有中计。他配合地笑笑说:这是个很有趣的猜想啊。

  那还有什么理由?翘翘天翼说,真诚的理由?

  我认为他值得看一眼。

  什么?

  幻梦。姬寻说,关于我见过的关于火的幻梦,在出发以前我只向他简单地描述过。我也向他讲述过外部的事情,但我估计他已没有时间体会这种变化。我希望他在结束的时刻体验到的是超越和升华,而那必须是非常直观的。我很怀疑他还剩下多少思考能力。

  翘翘天翼陷入了沉思。她的翅膀也缓和地收拢起来。

  唔她说,这是个非常打动人的说法。不过,你的确觉得那是他需要的东西吗?我感到你说的更像是你想要的东西。但你注意到那其实更像是某种谎言?那固然非常漂亮,但和他所认为的并不是同一样东西,对吧?你还是不打算给他全部的真相?

  我不把那当作谎言。姬寻笼统地说,那只是对于重点的集中呈现,在真相这个概念里可以包含事实之外的价值。我也注意到,或许朱尔有和我类似的看法,但这个说法本身是可以被承认的。

  妥巴与荆璜都向他怒目而视。翘翘天翼开始用她的蹄子划地。

  嗯嗯她在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不大情愿地说,好吧,这也可以算是一种观点。至少我没感觉出你在说谎。

  别用‘感觉’对付他!妥巴吼道。

  不过这件事对我还是很奇特。翘翘天翼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从我经常能听到的说法里,他并没有你们所关注的那种价值,是吧?所以又是什么让你决定为他展现价值?

  姬寻表现出了思索。他最后说:那并不需要特殊性。

  嗯?

  实际上观察对象只需要一般性。姬寻解释道,这只是必然。

  我没听懂这句话。翘翘天翼说,但是我决定不问。因为我发现那边有人跑来跑去!老天!他们看起来已经被天上的变化吓坏了!谁去管管他们!

  姬寻接管了混乱中的大陆。那可以说是威风万丈,也可以说是如履薄冰,因为有两个对他满怀杀意的人从始至终都站在他背后。没有哪个统治者愿意让自己的屁股一直挨这样的眼刀,因此他只是做了点适当的托管程序。等他退出处理后,他又重新回到和荆璜的争论。

  你应当去一次。他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说。

  荆璜说:你可以死一死。

  岛上的人一直很关心你。姬寻问,他们每年还送同样的饰品吗?

  以这句话作为争论的结尾是件多么古怪的事。可叫旁观者们都意外的是,那的确就是他们争吵的最后一句了。在被问过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后,荆璜便一声不吭地飞走了。

  他如一道火流星穿越大陆,转眼落到世界的边界之地。

  那扇门扉就在近前。

  那些尚有余力的人都在外头喧嚣着,吃惊于天空中的巨变。但是荆璜从他们身边快速穿过。他驱赶开所有的障碍,推开那扇被用特殊光频标记过的门扉。那垂死的人正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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