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乏真心待她的,可是没有血缘关系,说到底也是雇佣关系,终究隔着微妙的距离。

  小时候的楚倾眠自从学会了走路,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穿着一踩就会嘎吱嘎吱的叫叫鞋在大房子里跑来跑去。

  像是在跟空气赌气,要刷许多许多存在感。

  这样跑着跑着,她就慢慢长大了,青春期悄然到来。

  许多事情生理课虽说会讲,但事实上讲得很是笼统,顶多让人有个相应的概念。

  但真正自己经历的时候,还是会懵懵懂懂的,搞不清楚状况。

  所以楚倾眠第一次生理期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来着,连遗书都悄悄写好了。

  其中包括她那一堆有名有姓的洋娃娃“妮可”“安娜”等等等等的归属,以及要将历年的压岁钱全数捐给山区小朋友的伟大愿望。

  事后发现的保姆阿姨表面上“哎呀呀我们小姐长大啦”细心安慰,背地里跟甜品师阿姨一起哈哈大笑了很久。

  而现在,苏成意只是瞧她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他立刻伸手捏住她的脸颊肉,阻断她发散的同情心。

  “打住,楚小姐。”

  楚倾眠眨了眨眼睛,将情绪顺利掩盖起来,模样很有几分乖巧。

  没有关系,她想。

  那些孤单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们都已经长大了。

  那只是属于青春期的“生长痛”。

  接下来的人生里,他们会陪着彼此,这就够了。

  路上有点堵车,原定半个小时的路程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

  后座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苏成意习惯了她天马行空的思维,没有在意她很多问题回答得其实牛头不对马嘴。

  比如莫名其妙,话题就从明天的早八课转变为了她童年时期的保姆。

  “你说小时候照顾伱的,不是现在这个阿姨?”

  怀里的人把脸埋在他胸口,“嗯”了一声。

  “阿姨走了。”

  “为什么走了?”

  以楚家的待遇,应该是没有人会主动辞职的吧,苏成意嗅着她发间的果糖气息,漫不经心地想。

  “因为阿姨有别的事情,阿姨自己也有小孩。”

  楚倾眠回答得更加小声。

  驾驶座的高叔听着两人的对话,墨镜下的眼睛一沉。

  他是看着楚倾眠长大的,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时候的楚倾眠是个粘人又爱哭的性子,自然很依赖那个从小就照顾她的阿姨。

  可是保姆只是保姆,楚家支付薪水,她付出些许关心与照顾。

  小姐喜欢她,楚家给的报酬自然丰厚,原以为她会因为这一点而更尽心尽责,但结果却是激流勇退。

  她提出辞职的时候,楚家表示理解,但希望她可以再待一段时间,给小姐一个接受新人的缓冲期。

  但这样的一个要求也被拒绝了。

  她对小姐的感情或许有,但并不多。

  钱挣够了,自然就走了。

  那时候才三四岁的楚倾眠又哪里懂得这些,只知道那个会唱摇篮曲哄自己睡觉的阿姨要走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

  那真是狠狠伤心了一阵子。

  从那之后,楚倾眠或许学会了将钱跟感情分开看待这个道理,或许还没有。

  高叔看了一眼红色的导航路线,沉着脸回想。

  大概是小姐上二年级的时候,钱花完了,那个保姆居然又找了回来,诺诺地请求老东家再接纳她。

  结局当然是被韩管家冷着脸赶走了。

  保姆不依不饶,居然蹲在学校门口,想直接跟小姐打感情牌。

  高叔知道如果让她达成目的,小姐心软,纵使不让她回来工作,也一定会出手相助。

  所以直接从根源阻止了这样的可能性。

  小姐心善,可她身边多的是心狠的人。

  决不会给伤害过她的人第二次接近她的机会。

  “你应该至少哭了两个礼拜吧。”

  苏成意问。

  楚大小姐的幼崽时期,想必更是一只流泪史莱姆。

  高叔一边拐弯进入商场,一边在心里默默反驳。

  ——是两个月。

  明明那时候人也才四十个月大,就用了二十分之一的时间来为此伤心。

  “才没有。”

  楚倾眠嘴硬。

  “那是多久。”

  “嗯”

  苏成意原本以为她是在回忆,但半晌也没等到回应,低下头才发现她已经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这才发现她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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