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顿时愣住,这话他们也不好说了。
好在这时吕辙开口了:“个别愚民的作为罢了,天天脸朝黄土背朝天刨土的民夫懂什么大事,以自家活命的口粮,千里迢迢去资助必败之役。
一群猪罢了,不用较真。”
吕辙解围,孟开也不再继续刁难,他今天来不是想来和这些人作对的,何况陈亮背后还有他哥呢,于是笑道:“吕公高见。”
陈亮赶紧道:“孟公说的事在下也听说了,泥腿子百姓哪有二公远见,不足道也。”
听他这么说,孟开也高兴一些:“嗯,这种事对我们来说,自出兵起就料定十之八九,不过你们能寻着味来也算你们厉害了。”
“都是家兄的指点,小人哪有这本事。”陈亮道。
他一句话一面谦虚,一面把最大的靠山他的哥哥成都府权知府事搬出来。
孟开心里想着陈亮确实会说话做事,而且还算机灵。
“我已为二公准备一些成都府的特产,下午便送到府上去,礼轻情意重,万望二公不要嫌弃。”陈亮拱手说。
身后几人也赶紧乘机出列拱手:“我们也带了一些地方特产,都是川蜀地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希望两位相公给我们个机会,下午一并送到府上。”
两人对视一眼,吕辙点头说:“你们有心了。”
随后气定神闲说:“来日我和孟公自当派人登门回礼。”
孟开点头,没反驳,算是默认了。
几人松口气,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赶紧说:“二公受了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抬举,哪敢要什么回礼,只盼二公高坐庙堂,年节闲暇能记起我们来就好。”
孟开和吕辙都笑了笑,不再言语,这记起来说得轻飘飘,实际一点不轻啊。
之后吕辙又问了一些成都那边的情况,聊起生活中的琐事,年纪大了老忘记事,路过蔡相公家外时看到他家高过院子的老柳树上有乌鸦筑巢等。
听到这孟开感慨:“蔡相公这棵老树太高了,要是倒了可怎么办,何况现在还没倒,就要占着筑窝的了。”
这话把所有人都说得若有所思。
“明天就是十五大朝了吧。”吕辙道:“不知道蔡公准备奏疏没有。”
虽然他没说,孟开明白他什么意思,就是明天的大朝上给摄政的贤妃施压,让她请求官家回朝或退兵。
他可不是什么官场菜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吕公到时有多少人同列?”
吕辙慢悠悠伸出五根手指,又翻过来收起拇指。
“五十四?”
吕辙摇摇头,自信又慢条斯理的说:“九十人!”
孟开心里微惊,随即点头:“我当然准备了,愿助吕公一臂之力。”
两人哈哈笑起来,后面站着的人也露出笑意。
“十五等到二十五,二十五等到初五,初五又等到十五,可让我们等来这次机会了。”吕辙道。
孟开知道他的心思,官家越早回来或者越早撤兵,就能越早宣告出征不利,他上位的机会也来得越快,老东西年纪不小,也等不了太久了。
众人一派其乐融融,享受垂钓的乐趣,这时远处有人穿过竹林,匆匆向这边赶来。
孟开回头看了一眼,是他的车夫。
他皱眉道:“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来做什么。”
车夫急忙行礼:“主人恕罪,小的也没办法,方才枢密院的骑吏说是问了家里人找过来的,说枢密院有急报,必须立即送给主人!
他要冲进来,我只能自己来了。”
孟开皱眉,吕辙等人也看过来。
面对这么多目光,孟开也明白,既然他已经选择站在吕辙这边,就不必藏着掖着了,该展现点诚意。
“难道是前线吃了败仗?”有人好奇道。
“十有八九了.......”
孟开直接接过,大方道:“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便一起看看吧。”
说着他把书信打开,大方拿到中间,吕辙等都凑过来看起来。
看着看着,众人脸上的笑意都散去了。
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孟开不可置信的又看一遍,心里突然如一颗巨石砸碎薄薄冰面,瞬间碎裂,冰冷又水花四溅浪花滔天,拿着薄薄纸片的手也颤抖起来。
忽听得噗通一声,才回神发现微胖的吕辙站不稳掉进了池子里,正在里面挣扎!
孟开瞬间回神,脑子乱糟糟也来不及想,连忙招呼发呆的众人赶紧救人。
这时推推搡搡才发现他们都不会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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