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廊中袅娜前行,忽明忽暗的光线落在被华贵艳丽的装束勾勒出来的身姿上。
那张明艳的俏脸妩媚天成,便是那廊下的怒放的山茶花,在她的姿容前也显得黯然失色。
“凤儿你也来了,快过来坐。”杨应龙薄唇愉快地扬了起来。
“妾身见过老爷,见过大姐,妾身可老远就听到了老爷开心的笑声,可是有什么喜事?”
理所当然坐到了主位上的杨应龙爽朗一笑,便将那杨应龙得府学举荐为国子监监生的消息说了一遍。
坐在田雌凤对面的张氏仍旧气度雍容,只是脸上的浅笑微僵,温润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显得分外明艳动人的年轻俏脸上。
田雌凤闻言,黛眉轻挑,柔声附和道。
“那杨平安,真当是个可怜的孩子,打小就父母双亡,没爹教,没娘养的苦命孩子。当了二公子的伴读,能够有这样的出息,当真是不错呀……”
张氏面色一红,直接起身失态地喝道。
“田雌凤,你什么意思?!”
“大姐,我也没说什么呀,老爷你看大姐他……”
田雌凤那张欺霜赛雪的俏脸上,黛眉轻皱,那配上那双倍显无辜的丹凤眼。
楚楚可怜,又无助的表情,实在惹人怜爱。
杨应龙不悦地拍了拍案几,朝着张氏示意道。
“好了!你是大妇,凤儿比你小那么多,怎么连点容人的气量都没有……”
田雌凤那双会说话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张氏,既媚又锐。
玉腿轻抬搭在另一条腿上,一只套着刺绣极为精美的鸳鸯履的玉足。
从裙摆下伸出轻轻摆动。就一如她的心情般惬意。
面色铁青的张氏冷冷地瞥了眼田雌凤,缓缓坐了回去,暗咬银牙。“这个贱人欺人太甚,我迟早要将你碎尸万段……”
看到二人都平息了下来,杨应龙呷了口茶水,修长的手指,抚过陡峭唇峰。
“他杨平安莫说只不过是被举荐为国子监生,便是他有朝一日,能够入仕朝廷为官,他一样是我播州杨氏子弟。照样要为我播州效命。”
“今年雨水不多,平安庄那边正在引水,我得亲自去瞧瞧,今晚就不住这里。明日就有劳夫人送一送那些回府学的学子。”
杨应龙言罢,干脆利落地拔腿便走。
田雌凤斜瞥了张氏一眼,诱人的樱唇愉悦地轻扬,起身娇喝道。
“夫君稍待,妾身随你同往,正好在屯上呆腻了。”
“你呀,行行行……”
站在厅中未及相送的张氏,目光幽冷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许久,这才理了理衣襟,淡然地吩咐道。
“小青,你亲自去提七巧过来,老身要去可栋那里。”
“好的夫人……”
。。。
身材修长,模样与杨应龙有五六分相似,二十出头的杨可栋正在厅中假寐。
两名丫环,一位捶腿一位扇风,手段轻柔,却又不敢停下来。
张氏与小青来到了厅外,两名丫环赶紧行礼,张氏抬手示意他们不用出声。
轻手轻脚的上前,抄起了扇子,开始给爱子轻轻地扇动,还替他理了理挂到了腮边的发丝。
半晌,杨可栋睁开了眼,不禁下意识地笑道。
“娘,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娘也刚过来,对了你瞧,娘给你带了什么……”
张氏放下了折扇,将那个金丝鸟笼提了过来。
“好漂亮的画眉,还是娘亲你最疼我。”杨可栋打量着笼中那只羽色品相极佳的画眉,不由得喜动颜色。
“娘不疼你,谁疼你……”看到杨可栋的模样,张氏的脸上,满是慈爱的笑意。
“娘过来,一来是给你送画眉,这二来,是想你留下来,多陪娘亲些日子。”
“孩儿也想多留几日,可误了府学开学,那孩儿又要被那些学官训斥……”
正在逗弄画眉的杨可栋一言及督学,眉间闪过一道戾气。
“不妨,你明日出发之前,装着意外崴到了脚,娘让人替你告假,说扭伤了筋骨,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他一个小小的府学督学难道还敢说什么不成?”
“你爹那里,由娘替你分说便是。”
“还是娘你对我最好,娘,一会我要去城里见几个朋友……”
“你呀,拿去吧,记得早些回来,不许在外面过夜知道吗?”
看着那兴冲冲大步离开的杨可栋,张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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